第 5 章 伍 昭明审查(1 / 1)

独孤一陵自杏花右手拾阶而上,眼前便是一座空旷院落,院中栽有不少杉树,高耸直立,树干光秃,枝叶随风晃动,颇觉萧瑟。左后方一条山道,有弟子值守,盘旋往上,不知通向何处,左侧山壁辟出一方窑洞,外部修有两层门檐,檐下悬挂灯笼,制式古朴好看,中间大门洞开,依稀可见内中布置豪华,陈列富丽,想必便是杏花口中,闻人大人办公之所。

独孤一陵心念肖生之事,转眼望去,就见右方角落里,果有一青衫青年手执书卷,双眉微皱,正与身前少年说话,瞧那模样,与画像上相差无几,应是肖生的同僚。那少年身穿短裳,作书童打扮,模样天真,不时嬉笑,目光放远,两人右手处,一座院落门前,立着一名布衣女子,瞧不清面貌,该是那学生。

独孤一陵认出三人身份,心中一定,不急不缓,踱步至两人身旁,那同僚登时察觉,转头瞧来,目带疑色,道:“这位小哥,有事吗?”独孤一陵知此乃昭明审查,故意安排,开门见山道:“你是肖生的同僚吧?你觉得肖生为人如何?”

同僚闻言,略一思索,回道:“肖兄对待历史一丝不苟,这一点没人比得上他……”顿了顿,续道:“不过他这人品性不好,曾经调戏过自己的学生,听说还因此吃了一阵牢饭。”

独孤一陵眉头一剔,道:“还入过狱?”同僚点头,叹道:“是的。唉,你说肖生也真是的,那么有才的学生不好好把握……人家现在可了不得,是有名的大才女,尽得肖生真传,那文章风格见地简直跟肖生一模一样。”话中不无惋惜感慨。

独孤一陵听后,面色毫无波澜,只微微点头,谢过同僚,转而看向那书童,轻声道:“你是肖生的书童,你觉得肖生为人如何?”书童苦着脸,撇嘴道:“他是个书痴,就连在狱中都不忘让我送书去。”

独孤一陵眉头又是一挑:“狱中?为何入狱?”书童不屑道:“调息良家妇女,不过主人一直不认罪。”独孤一陵沉吟道:“你相信他会做这种事吗?”书童挠挠头,道:“我开始不信,但姐姐说,那学生是个大美人,又有惊世之才,没道理自毁名声冤枉人,我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

独孤一陵微微点头,谢过二人,走向角落处那女子,离得近些,才瞧清那女子容貌,面如桃花,冷艳至极,身段婀娜,姿态曼妙,确能勾人遐想。

那女子本是目光放远,望向远处云山,忽地双目一转,瞧见独孤一陵走近,神色微变,面露坚决之色,叫道:“我已经决定要封笔了,你们不要再来劝我!

独孤一陵知其中内情,不以为意,步至女子身前,面露笑意,道:“姑娘莫慌,我其实是想问一下肖生的事情。”女子神色一缓,扬扬手,不耐烦道:“肖生好色之徒,没什么好说的。”

见女子态度冷漠,不肯多说,独孤一陵心思一转,道:“你为何要封笔?”女子脸色一沉,冷冷道:“江郎才尽,你们满意了吧,不要再来烦我了。”

独孤一陵退开一旁,略一思索,心中已有定数,便朝左侧那处窑洞行去。到了屋前,正待入内复命,忽见一人自屋顶跃下,落至身前,截去去路,口中喊道:“侠士且慢,有事想问。”

独孤一陵见来人一身黑色劲装,背插两把链刃,面覆黑色口罩,遮去口鼻,难辨面目,心下一凛,顿时止步,客气道:“有话请说。”

黑衣人沉声道:“肖生的事情查清楚了吗?”独孤一陵淡淡回道:“你是何人?”黑衣人负手悠然道:“我是闻人大人的手下,肖生的情报告诉我就行。”独孤一陵谨记杏花之言,摇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

那黑衣人闻言,冷哼一声,道:“哼,说不说由不得你!”说罢,两手往后一抹,已是杀气溢出,链刃在手。独孤一陵早有防备,见他要出招动手,自是不会客气,链刃一抖,化为长鞭,祭出一招寂洪荒,抽向黑衣人。

黑衣人身形忽闪,快如鬼魅,刃鞭顿时打在空处,飞沙走石,火星四溅。独孤一陵眉头一挑,手腕一动,长鞭登时飞起,朝外飞去。

黑衣人一声轻笑,似在轻嘲,脚下一动,身形变幻,正欲上前,忽见眼前一物横飞而来,快似流光,直指双眼,连忙举刃一格,卡的一声,一物飞向右方,又折回独孤一陵身前,随着咔咔数声,刃鞭恢复原状,独孤一陵略一拱手,道:“得罪了。”

黑衣人顿时明了,嘿笑一声,收起链刃,目中不无欣赏,道:“是练武的好材料,嘴也很严实,去找闻人大人吧。”说罢,飞身而起,落至屋顶,几个起落后,不见踪影。

观黑衣人身形,便知其非泛泛之辈,独孤一陵能一击退敌,却是侥幸居多,顺匀气息,链刃背负身后,尚未转身,就听身后有人抚掌而笑,道:“好!自古英雄出少年。”

独孤一陵闻声,心下一惊,立时转身,就见一人立在门口,负手望天,喟然长叹道:“忠烈化白骨,英灵迷途。奸邪掩恶行,庙堂高居……前辈真乃及时雨啊。”

说话之人丰神俊朗,气度非凡,嘴角含笑,观之可亲,身着玄色锦衣,上覆皮革铠甲,两臂肩上扣有爪状银钩,披风末处亦有暗色晕染,较先前所见几人,不论举止言行,均是从容潇洒,隐含威严,叫人不敢轻视,想必便是杏花口中的昭明苑苑使,闻人晏陵。

独孤一陵自觉耳力不错,能察细微之声,但此人到来之际,却是无声无息,毫无察觉,光是这点,便知其轻功身法高人一等,常人难及,顿时心生敬佩,肃容躬身,施礼道:“拜见闻人大人。”闻人晏陵微微点头,颔首道:“你就是催雪令吧,表现不错,不愧是前辈看中的人。”

提及前辈二字,独孤一陵立时明了,说的应是稻香村的王婆婆,且听其话中之意,自己入阁似是王婆婆有意为之。越想越乱,独孤一陵不敢深思,端正神色,恭敬道:“大人谬赞,那我汇报一下肖生的情报吧。”深吸口气,正待将满腹分析吐出,忽见闻人晏陵两眼一弯,轻笑道:“不用了,你过关了。”

独孤一陵骤然闻言,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逗得闻人晏陵又是一声轻笑,迈步上前,抬手轻拍独孤一陵右肩,笑道:“你通过了昭明苑的三道审查,可以加入凌雪阁了。”

三道审查……独孤一陵顿时反应过来,微皱眉头,道:“第三道的情报收集,难道是看我会不会泄露情报吗?”闻人晏陵点点头,道:“还有你的武学。”说罢放开手,转身朝屋中走去,语气莫名轻松,吩咐道:“好了,考核结束,你沿着这条路上去,肖生会指点你去主阁。”

又是肖生。独孤一陵虽是一头雾水,却依是恭敬施礼,方才离开。先前来时,便见屋旁有条山路,蜿蜒而上,眼下才行至山路口,便见一名凌雪弟子朝他走来,口中说道:“看来你成功通过了我们昭明苑的审查。”

他话一说完,瞧见独孤一陵脸上神情怪异,哈哈一笑,道:“看你的神情,你第三道审查莫不是调查肖生?”独孤一陵略感讶异,回道:正是肖生。我以为肖生是杜撰,没想到……原来真有肖生。”

肖生似也知道审查内容,连忙摆手,摇头道:“此肖生非彼肖生,你可不要将我带入啊。”独孤一陵点头,沉声道:“不会,我觉得肖生是被冤枉的。”肖生望向他,低声道:“你有证据吗?”独孤一陵略一细想,如此结论,乃是自肖生三位相识口中,蛛丝马迹拼凑而成,但却无真凭实据,只得摇头道:“我没有。”

肖生闻言,低头沉思一阵,方才抬头瞧向独孤一陵,肃容道:“个人情感有时候会影响收集情报的方向,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切莫妄下定论。”独孤一陵听后,心中若有所感,点了点头,肖生又道:“行了,话不多说,你去前面乘坐滑索就能到主阁外围。再沿着外围的路一直走,就能到主阁。李泌大人正在主阁外等你。”

独孤一陵抬首望去,只见山路蜿蜒,盘旋至顶处,一侧悬崖峭壁,下方云雾弥漫,当真算得上陡峻非常。肖生朝独孤一陵扬扬下巴,道:“这太白山山腰巨石嶙峋,山石峥嵘,山顶惊奇险峻,道路难行,我凌雪阁建阁于此,自也是瞧中此间地利,但往来其间,多有不便,我且传你一套轻功,供以后赶路之用,可节约不少脚程。”

肖生话音刚落,人已朝前加速奔去,脚下一踏,身子冲天而起,已是轻巧掠过一处山崖,飞至半空之中,独孤一陵只见其身子娇如游龙,幻飞如雪,手中链刃随之形态变幻,绕身飞舞,颈间白巾,末处渐染血色,被风扯直,宛如一道血色划过天际,颇有凌雪踏风之感。

片刻过后,肖生飞回落下,面色潮红,想是气力用尽所至,但听他沉声念道:“笑执吴钩碎雪风,月沉星隐夜为衣,十步绝命无名姓,飞踪千里不留行。此套轻功名为“吴钩碎雪”,你可要牢记心上,于你以后大有裨益。”

这“吴钩碎雪”,较李复所授“萍踪侠影”,更为高远轻灵,迅捷如飞,独孤一陵亲眼得睹,自是不会放过机会,早在心中默记窍门,待到肖生飞回,已是心领神会,闻言朝肖生一拱手,道过谢后,施展出“吴钩碎雪”的功夫,几个起落便到肖生所说的傍山滑索。

方才步出一线天,陡崖算不上高,瞧不清主阁全貌,此番身处山腰之上,放眼望去,这才瞧出端倪。只见整个主阁坐落山坳之中,环周俱是断崖陡坡,攀援困难,加之四外崇山峻岭,烟岚叠嶂,若非知道内情,谁人能够想到,这凌雪阁竟会坐落修建于此。

独孤一陵依言乘坐滑索而下,不过数次眨眼已至山坳之中,抬首上望,这断崖竟也高达十丈,若无滑索接引,上下来往俱是困难至极,心中对凌雪阁之技更生敬服。

如此想着,独孤一陵步下石台,未走几步,忽见前方不远处,一人静然而立,锦衣白袍,袖染血色,微微侧头,望向远处,侧颜俊美耐看,眼角一抹艳红,更增惊艳,许是听见动静,偏头朝独孤一陵望来,泼墨双眸中清光一闪,似流星掠过九天夜空,虽是转瞬即逝,却予人恒久不忘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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