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抓捕冯保
夤夜。
朱翊钧身处在文渊阁中,观望着身边的人,身前有张居正、吕调阳,身后站着张宏。
现在的他既有了冯保指使干儿子张大受卖官鬻爵的罪证,还有文臣言官的弹劾奏疏,是时候动手了!
众人都等候着朱翊钧做出下一步的部署——活抓冯保!
朱翊钧沉住气,望向急急忙忙赶来的张鲸。
对方刚迈进文渊阁,就朝着朱翊钧说道:“皇爷,冯保不在宫中,应该是在他的府邸之中。”
得知了冯保目前所在的位置,朱翊钧心中就有了算。
他睁开双目,炯炯有神地望向张鲸,颇有威严地下达命令。
“张鲸,朕命你现在去找掌锦衣卫事朱希孝,调用缇骑三十人,准备前往冯保府邸进行抓捕!”
张鲸猛地一抬头,口中答应道:“皇爷,奴才这就去办!”
张居正和吕调阳等人感受到小皇帝做事的雷厉风行,身后不自觉地冒着冷汗!
张鲸嗖的一声跑出文渊阁,他前往诏狱的方向。
“张先生,吕次辅,准备将奏疏整理一番,选出言辞最为刻薄的十道,一会当着冯保的面进行高声朗诵!”
吕调阳一眼观十道弹劾冯保的奏本,选出其中字数最多、用词最为难听的。
张居正相比于这些文官,他显得更加地克制,所写的奏疏之中只陈述了冯保的十二项罪名。
“张宏,你准备回到司礼监文书房,传朕的口谕,今日升任你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职位废除!”
张宏脸露笑容,赶紧向朱翊钧谢恩:“多谢皇爷。”他也一溜烟离开了文渊阁。
现在的朱翊钧调动身边的人,全力地铲除冯保的私党!
他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静静地等候着张鲸带着朱希孝手下的缇骑前来。
可,大事却有些不妙!
夜已深,张居正和吕调阳两人未离开文渊阁,却在门外看到了一个人的人影。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文渊阁?
朱翊钧立刻警惕起来,屁股挪开太师椅,躲藏在紫檀木屏风之中。
吕调阳小声地朝着门外问询:“是不是王阁老?”
这王阁老就是王国光,也是内阁文臣的一员,只是最近身体不好,经常未能来文渊阁办公。
倘若是王国光,那直截了当告诉他,皇上要除掉冯保,就在今晚动手,这也无妨。
可,对方压根不是王国光,只能听到一声嘶哑的公鸭嗓音:“吕次辅,怕是搞错人了。”
张居正本来是安稳地坐在太师椅上听到此话以后,立刻站立而起,朝着门外望去,来的人是冯保!
朱翊钧躲藏在紫檀木屏风之中,心中直骂娘!
这个张鲸真是办事不力,冯保不是在自己的府邸之中?怎么现在前来文渊阁了!
张居正和吕调阳两人也是一头雾水,生怕方桌上的弹劾奏疏让冯保看到了!
“原来是冯公公呀,你老这么晚了,怎么跑来文渊阁了。”
张居正面带微笑,让冯保坐在自己的一侧,绝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身后的奏本!
“张首辅,何必装疯卖傻。”
吕调阳给冯保端来一杯茶水,让他先润了润嗓子。
吕调阳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倒让冯保很是满意。
他随后也说道:“咱家前来并不是为难你们,只是那二十万两的银子,何时可以拨给我司礼监,还等着给置办宫中首饰。”
张居正轻微地叹气,还好冯保并不知晓小皇帝今晚要除掉他,抓捕的行为尚未泄密。
“冯公公,三日期限太短了,户部真拿不出钱!”
张居正决定继续拖着冯保,让他在文渊阁之中多待一段时间,等到张鲸带着缇骑前来,正好可以将其抓捕!
“期限短!”
冯保两眼在灯光之下照耀着,显得十分地凶狠。
“张居正,你别管我没有告诉你,倘若咱家拿不到二十万两银子,你的首辅之位那就等着拱手让人吧!”
此话如此嚣张跋扈!
好似冯保才是大明王朝的天子,一句话可以顶着上一切!
朱翊钧恨得牙痒痒,心中狂骂冯保该死!
他等候着张鲸的前来,一旦缇骑就位,一举拿下冯保!
“冯公公,你无须这么威胁我!”
张居正怒气冲天,一手拍在冯保刚才接过的茶杯之上,茶水飞溅到冯保的太监常服,烫得他立刻起身。
冯保扒拉着常服上的滚烫热水,又转头继续威胁张居正:“张首辅,我看你坐上内阁首辅之位以后,愈发的猖狂了!”
张居正冷哼一声:“我文臣只对皇帝负责,你一个大珰即便是权力滔天那又如何!”
面对着张居正的质问,冯保反而没底气了。
最近小皇帝朱翊钧的种种行为,让冯保觉得这个年仅十岁的孩童并不好控制,连李太后都对自己有些淡漠了……
“你张居正等我着,咱家这就去告诉太后,你就等着乌纱帽掉落,人头落地吧!”
冯保虽然心中有些羸弱,但口中还是放出了狠话。
“冯保,我看你马上才会人头落地!”
张居正有胆说出如此豪言,还是源于得知朱翊钧除掉冯保的计划。
冯保正要走出文渊阁,他一抬头就瞅见门外乌泱乌泱地一大片,站满了京营的缇骑。站在队伍前面的两人,左边是掌锦衣卫事朱希孝,右边是他最为熟悉的太监张鲸。
冯保一见这架势,他并没有胆怯,继续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张鲸的跟前,盯着他冷冰冰地问:“张鲸,你来文渊阁做些什么?”
张鲸前几日刚挨了冯保一巴掌,他见到冯保还是有些胆怯。
过了一会,才鼓足勇气,挺直腰杆,冲着对方说道:“冯保,咱来传旨!”
“什么旨意,轮得到你来文渊阁传旨!”
冯保双目阴鸷地望向张鲸,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张鲸从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手中接出一个黄绫卷轴,冲着冯保喊道:“冯保听旨——”
冯保脸色一变,双腿不自觉地扑通跪下。
心中无限疑问,这张鲸来文渊阁传旨,为何会念自己的名字。
只听见张鲸念道:“冯保御前办事,屡不称旨。贪赃枉法,卖官鬻爵。今免去司礼监掌印,押送诏狱审讯。钦此!”
张鲸拖着洪亮的嗓音,响彻夜空,众人都能听见。
片刻之后,冯保全身犹如遭受到雷电一击,趴在冷冰冰的地面之上,伸手去抓圣旨,口中大骂道:“张鲸定是你矫旨害我!”
说罢,冯保就伸手向张鲸抓去,想要干掉对方。
还好朱希孝先行一步,命缇骑上前抱住冯保,给他戴上镣铐。
张鲸保持着沉默,他并没有言语。
冯保只听见文渊阁中传来一声洪亮的嗓音:
“冯保,朕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朱翊钧身穿龙袍,从紫檀木屏风里走出。
张居正和吕调阳伴随在左右,手中拿着奏疏。
“皇上,都是他们害奴才!”
冯保还想继续辩解,早已泪流满面。
朱翊钧俯身望向他,一脚踩在他身上。
随后,拿出一本账本,上面正是记录着冯保卖官鬻爵收受的贿赂。
此时的他望向账本,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张先生,念奏本!”
“臣张居正弹劾冯保十二项罪名……”
冯保望向张居正,可谓知道了什么叫作杀人诛心!
“冯保,你居然连朕的钱都敢贪!”
朱翊钧没有丝毫的客气,命缇骑挥动着粗壮的皮鞭,抽打着冯保的身躯。
“今日,朕就要告诉你冯大伴,谁才是大明王朝的天下!”
冯保血流满面,一时之间晕死在朱翊钧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