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节课(1 / 1)

“呜——呜呜呜——”

设施简陋的诊所里,传来了壶中沸水滚开的呜鸣声,无处升腾的热蒸汽将金属壶盖冲顶得乒乓作响……

平日里魁梧强横的男人,此刻却面色青灰地躺在简易手术台上,气息不稳地问那转身走向火炉的白褂青年:“医……医生……我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是啊——”白褂青年并未回头去看他手术台上的伤患,他掀开壶盖用镊子从沸水中将等下手术所需的止血钳、手术刀等工具捞了出来放在了托盘上,而后才转身端着托盘回到了手术台旁,对躺在上面的男人说道:“前提是你没有遇到我的话。”

闻言,男人的眸光亮了起来,他一把握住了青年的左腕,哀求对方道:“医生,我不想死,求你救我!”

“快松手罢,亮介先生,”青年将手中端着的托盘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我左手持刀可比右手要稳得多呢。”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自己左腕上的力道消失了,于是继续说道:“局部麻醉可以吗?这能让您在保持清醒的情况下,近乎无感地接受治疗。”

“啊,拜托您了。”泽井亮介梗着脑袋,看着青年将清亮如水的药剂分点打在了他腹部的伤口附近,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麻醉药剂起了效果,他觉得自己腹部的那处枪伤似乎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森鸥外看了眼墙上的挂表,然后用手术刀的刀柄轻轻地在泽井亮介伤口附近的皮肤划了两下:“有什么感觉吗?”

“呃……有点凉?”

“那就再等等。”青年见男人神色紧张,不时地低眸看看其腹部的枪伤,再抬眼望望门口,遂出声安抚对方道:“放心罢,亮介先生,我的诊所在这一带还算是个难得的‘清静’之处,毕竟大家都不想在遇到这种紧急情况时,身边连一个能求助的医生都没有,不是么?”

听了白褂青年的话后,男人转眸看向了对方那双持着手术刀的手。

真是一双纤长无力的手啊——也就只能握起这种对人造不成任何威胁的小刀片了。泽井亮介阖眸轻哼了一声,安心地平躺在了手术台上:“动手吧,医生——这点痛我还是受得住的。”

闻言,青年医生一面在心中嗤笑对方那前后相异的言行,一面如男人所愿地开始了手术……

此时,距离森鸥外宣誓加入港口Mafia那晚已过去半月有余了。

他的生活好像并未发生什么变化,却又似乎已经悄悄地产生了改变……

初秋乍寒又暖的气温也彻底转凉了下来,在他诊所南侧有一棵不知是何人何时种下的银杏,闲来无事时,森鸥外喜欢捧上一杯温热的速溶咖啡坐在窗边,放空脑袋地盯着那棵银杏树发呆打发时间。

一阵微风拂过,树上的叶子簌簌地飘落了下来。有几片银杏叶打在了他面前的窗户上,像几位不报而至的小访客般,因不知屋内是否有人在,就只好试探性地轻碰一下那扇蒙有一层浮灰的玻璃,在未得到屋内人的回应后,便又施施然地转身离去了……

哦,不对,还是有“人”留在外面等着他去接待呢。

森鸥外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将面前的窗户向外打开,然后他从窗台上执起了那片仅被秋日染上了一圈浅淡金边的翠色银杏叶……

“森医生?”

青年医生循声抬眸,看到了一位身穿红色绒面连衣裙的金贵小小姐,以及跟随在其身旁的高瘦女佣。

“……”森鸥外望着那个站在对面街口同他挥着手的小身影,一时想不起自己是在何时何地认识过这样一位举止优雅的小小姐。

“森医生,真的是森医生!”

青年医生看着那红色的身影像只敏捷轻巧的小兔子一般,灵活地穿过了放置有不少纸箱废品的残破街道,踏上了由银杏落叶铺就的金绿色叶毯,来到了他的窗前——他的面前。

青年听到这秋日里火红灿烂的“精灵”对他说道:“日安呐,森医生,好久不见了,您近来可好?”

森鸥外看着近处小小姐那对水色的眸子晃了一下神,随即想到了一个记忆中的名字,他开口向对方确认道:“小伊莉莎?”

闻言,小小姐笑得更加明艳了:“是唷!森医生,我是伊莉莎唷!”

“这可真是——”森鸥外将对方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柔顺的卷发、光洁的肌肤、润泽的樱唇、浅淡的清香,无一不在向外人彰显着其主人所处生活环境的优渥。于是,他感叹道:“大变样了呢,小伊莉莎。”

“医生,”红裙女孩儿向站在屋内的青年伸去了双手,“拉我一把吧,我想进去瞧瞧您工作的地方。”

森鸥外一愣:“欸?”他下意识地丢了手中的那片银杏叶,然后牵住了窗外女孩儿的双手,却在发力前听到了随女孩儿一同出行女佣的制止声。

“请等一下,伊莉莎小姐,您怎么可以这般粗俗地进入一位医生的诊所呢?”女佣上前对森鸥外道了一声“失礼了”,而后便将已经单脚蹬住墙壁的红裙女孩儿从窗口拉开了,她向对方指着诊所的大门说道:“请您走那边的门罢,就像绿子小姐之前教导您的那样。”

“唔……”女孩儿不满地鼓颊,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青年医生,又瞥了眼尚需走上几步路的大门,然后忽地舒展眉眼,和诊所的主人说道:“那就请来为我把门打开吧,森医生!”说罢,便提起裙子脚步轻快地朝着诊所大门所在的方向跑去了。

见状,森鸥外忙将身子探出了窗外,偏巧迎上了已经立在门前抬起右手准备敲门的女孩儿的目光,只见对方朝他弯眼一笑,手腕微摇,“咚咚咚”地叩了三下门。

“请问——”红裙女孩儿仍旧注视着将半截身子都探出窗外来的白褂青年,用清脆似银铃的声音,扬声问道,“森医生在吗?”

眼前的景象让青年医生呼吸一滞,心道:在的,自然是在的。

见白褂青年单手撑在窗台上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立在门前女孩儿困惑蹙起了眉头,轻唤了一声:“森医生?”

“啊,”森鸥外回神,赶忙立直了上半身,转身朝门口走去时,高声回应门外的小来客,“来了来了!请稍等!哎哟……哈嘶——”

医生似乎在屋内撞到什么东西了呢。伊莉莎朝走到她身旁的随行女佣投去了包含有这样意味的目光。

然而接到女孩儿目光的女佣,却如一个报时的机械表般,冷冷地说道:“公馆的门禁是下午四点半,现在已经三点了,算上返回公馆路上所要耗费的时间,您还有半小时的空闲,能和那位医生交谈。”

闻言,女孩儿脸上的笑容僵滞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初:“足够了,谢谢您的提醒。”

进屋后,青年医生顺着女孩儿的好奇心,领着对方将他狭小简陋的诊所“参观”了一遍,而作为回报,女孩儿送给了青年一包巧克力棒。

森接下了那包似乎不应出现在这简陋诊所里的巧克力棒,然后有些无措地抬手挠了挠脸颊,问道:“小伊莉莎……为什么会来这附近呢?”

“这附近不是有片墓地么,”女孩儿执着青年医生为她特意加热过的那杯牛奶,抬眸道,“老爷是个好人,特许我今天外出,过来探望一下在那里沉睡的父亲。”

“啊……抱歉。”

“那种小事无需在意了,森医生,”伊莉莎解释道,“父亲在我很小时就离去了,所以您不需要因此向我道歉。而且正是由于我来这边看他了,才能再度与您相遇——今天于我而言,还真是开心呢!”

随后,女孩儿对青年讲述了近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比如港口Mafia的首领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暴躁可怕,对方会在闲暇时闭着眼睛陷在沙发里,耐心地听她诵读新学的文章与诗歌,并且还会时不时地同她说一些自己的观点和看法。

再比如首领亲信赤川京先生对斑海雀公馆里的女佣绿子小姐很是信赖与欣赏,两人甚至会在夜深人静时,相约一起坐在公馆楼顶抽烟喝酒聊天,首领知道这些事却没有制止或者阻拦。

“另外还有——”女孩儿将已经空了的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从用来充当椅子的木箱上跳了下来,站在吱呀作响的地板上,抬手起势、踮脚旋转,最后收臂定姿:“下个月的19号,我就要重回舞台了——老爷说他想看我完整地将‘伊莉莎’演下来。”

“我就要成为真正的女主角了,森医生!”女孩儿仿若一只误闯入室内的翩跹蝶儿般,忽地拥上前来却又与青年医生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她望着对方的目光既柔和又真诚:“您说,我能成为‘西川雪绘’小姐那样出色的演员吗?”

闻言,森的视线不禁滑落到了对方的脸颊上,在药膏与其他护肤品的护养下,之前的伤痕已经变得十分浅淡了,可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女孩儿那日脸上的伤口,应当与马斯特歌舞厅里那位当红的女演员脱不了干系。

“你……觉得西川雪绘是个出色的演员吗?”青年医生问道。

女孩儿不知青年为何要问她这样的问题,不过她却十分清楚自己对那位歌舞剧“前辈”的仰慕:“她是我的偶像,是我……毕生追逐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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