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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4 章 壹佰伍拾肆 白衣司计(1 / 1)

江潮离开万花时,恰是上元刚过,谷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他在昆仑山中得遇凌雪谋士李泌,结为莫逆之交,同年深冬,又在长安城中,雪覆半日,被李林甫捡入府中。

江潮因曾服下昆仑雪莲,身体已去病根,不复孱弱,加上他天资聪颖,最懂便通,深得李林甫喜爱,多次夸赞有加,后来,李林甫还特地请人教授江潮武艺身法,隐龙绝学,隔年开春,李林甫携他一道回返太白山。

江潮在书上读过,太白山乃秦岭主峰,山高奇险,于诸山最为秀杰,冬夏积雪,望之皓然,风雨无时,雾雪塞路,有开山、封山之别。

山上有湖,一名三清池,呈圆形似满月,阁中机枢府建于池畔,湖水清澈明净,光洁可鉴,若遇晴朗天气,蓝天白云,飞鸟山峰皆映湖中,湖光山色,分外迷人。

江潮于阁中学艺,不曾遇见燕声之时,常一人静坐湖心亭中,闲观流云,静对清波,一理心中烦绪,有时连冷也会跟着前来,但坐不了多久,他就嫌烦闷无趣,飞身掠过湖面,消失无踪。

自长安归来的那段时日,江潮心中烦闷难舒,也常来此地散心,但自遇见燕声后,他身负照顾之责,已是少有闲暇,无法抽身,等到独孤一陵拜入凌雪,洛景明与裴宁编入麾下,他身为三人上峰,独领一只小队,更是事务繁多,分外忙碌,等到重入机枢府,能一览湖中美景时,已与独孤一陵背道而驰,踏上不归路。

江潮本以为今生都寻不到那人的身影,断去这份不该有的心思,却不想会在千秋楼中遇见独孤一陵,偏偏动了心,偏偏生了情,偏偏无法割舍,偏偏难有退路。

江潮从不后悔作为暗棋潜入李林甫身边,也不后悔为独孤一陵挡去一刀,或许唯有死亡,才能弥补他对独孤一陵的欺骗与隐瞒,才令他从十多年的痛苦纠结中解脱。

连冷说的没错,这毒毒性剧烈,发作极快,眨眼窜入四肢百骸,若非他功力深厚,恐是撑不上半柱香的功夫,尽管他一再运功压制,这毒终是抵达心肺之间,神仙难救,必死无疑。

江潮气短濒死之际,恍惚听见独孤一陵的焦急低唤,隐隐伴有哭音,他本想劝独孤一陵不要伤心难过,生死有命,岂料全身气力如冰消般融去,神智渐渐飘散,到了最后,世间万物与他无关。

当神智再次汇聚,耳边传来人声之时,江潮睁眼望去,只见苍穹如碧,纤云不染,三清池湖面澄净,宛若一块巨大琉璃,嵌在雪地之中,一道流瀑自崖上奔腾而下,喷珠泻玉,悉数汇入池中。

他此刻身处之地,乃是池上八角凉亭,一轩一瓦,皆与过去所见相同,只是不知为何,亭外四处弥漫着一股灰白雾气,透着诡异气息。

“……师兄!师兄!”

江潮闻声,扭头望去,就见身旁立着一名二八少女,身穿凌雪服饰,头戴彼岸红花,模样清丽娇俏,眉间英气逼人,一颦一笑,均是动人无比。

江潮瞧清此人容貌,一时愣在原处,不知如何作答,少女见他半晌不应,皱皱鼻子,不满叫道:“师兄,你怎么啦,一直盯着我看,怪不舒服的!”

到底男女有别,直愣愣地盯着她看,自会惹人反感,江潮连忙转开目光,落在身前地上,想了一阵,方才开口道:“裴……宁?”

少女凑过来,盯着江潮上下打量,眉头微皱,担心道:“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连我都认不出了?”

江潮转眼看向那名少女,见她眉目如旧,笑颜如花,迟疑问道:“裴宁,这是何处?”裴宁双眼瞪大,呀了一声,惊呼道:“师兄,这里当然是凌雪阁啊!”

此间景色确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只是池边雾气弥漫,瞧不清远处情形,江潮沉吟之间,裴宁再次凑上前来,关切道:“师兄,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江潮闻言一怔,他自拜入凌雪以来,一向严于律己,谨言慎行,从不会懒散惰怠,今日怎会……他思及此,问道:“裴宁,是我睡着了吗?”

裴宁点头,用手背在他额上挨了一下,满脸不解道:“师兄,你也没生病发烧,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奇怪。”

江潮抬手捂在额头上,掌下肌肤微微发凉,比起平日还要冷上两分,他听裴宁朝亭外高喊,转头望去,只见薄雾之中,缓缓现出二人身影,他们虽都身穿凌雪服饰,气质姿态却是大不相同。

一人面容清秀,五官端正,瞧去文质彬彬,温善近人;另一人轮廓深刻,丰神秀澈,轻狂绝俗,眼角有一颗淡淡泪痣。

江潮见来人竟是洛景明与独孤一陵,心口立时阵阵发疼,忍不住两眼发酸发疼,难过到差点落泪,口中不住低唤:“一陵……一陵……”

风声响起,二人眨眼落在亭中,裴宁皱着眉头,不无抱怨地道:“洛景明,一陵,你们怎么才来!”

独孤一陵安抚裴宁几句,待她消了气,才走至江潮身前,微微一笑道:“师兄,你怎么了?”

他抬手抚上江潮微凉的面颊,说出的话语一如往昔温柔亲近:“眼睛都红了,是没睡好吗?”

江潮被他一碰,思及玄鹤别院之事,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两眼一闭,湿咸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哽咽着回了一句:“一陵,这是梦境吗?”

江潮耳中听见一声轻笑,头首埋得更低,他只觉下巴被人捏住微微抬起,一股暖热呼吸打在脸上,忍不住睁眼瞧去,只见独孤一陵的脸近在咫尺,倒映在瞳孔之中,无限放大。

江潮轻轻推开独孤一陵,摸摸自己的唇,紧张地朝裴宁二人望去,谁知亭中却已不见二人身影,心下登时一慌,问道:“一陵,裴宁他们……”

独孤一陵咧嘴一笑,笑容如暖阳般和煦,令人目眩神迷,他缓缓开口道:“裴宁他们已经先过去了。”

江潮本想追问,下刻又被独孤一陵捏住下巴,往唇上吻至,他连忙扭头避开,脸红低斥道:“不要乱来……”

独孤一陵站直身子,眼中盛满笑意,一把捉住江潮的手,悠然道:“师兄,我们也该走了。”

江潮只觉整个人似在云端,飘飘忽忽,不能着地,他一边回握独孤一陵的手,一边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独孤一陵拉着江潮飞出湖心亭,掠过湖面,潇洒地落在岸边,转头冲他一笑,道:“当然是去执行任务。”

江潮总觉自己似乎忘记何事,一时之间忆不起来,只得皱眉问道:“任务……什么任务?”

独孤一陵嘴角微勾,探手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江潮面前,道:“师兄,这是任务卷轴,你打开看看。”

江潮见他手中捧着一幅画轴,不禁说道:“一陵,我记得任务卷轴都需在引命匣处拿取,在鎏紫灯下展开,方可显现字迹。”

独孤一陵拨开画轴,替他展开,轻言道:“师兄,你先看看……”江潮只觉这声音低低沉沉,似有魔力,目光不自觉落在画中,只见纸上写着:

密令

天宝肆载柒拾陆令

生擒

时捌月拾肆

地江南东道黄槲镇

标密信龙岩怀

江潮双目瞠大,一瞬之间,脑中许多画面一闪而过,他猛地抬头,只见独孤一陵整个身子半隐在薄雾之中,瞧不清脸上神情,那双凉薄的唇角勾着一抹冰凉弧度。

江潮曾在凌雪阁中,历经无数风浪,都不曾感到背脊发寒,全身战栗,不知为何,他此刻却感无比害怕,惊惧难言,双手一颤,画轴立时掉在地上,发出一阵沉闷声响。

独孤一陵弯身替他捡起画轴,目光落在江潮脸上,满脸关切道:“师兄,你怎么了?”

江潮闻声,凝神望去,独孤一陵依是风采翩然,神采奕奕,一如记忆中的模样,他怔了怔,摇头道:“无事,许是最近有些累了。”

独孤一陵手上一翻,画轴不知去向,他再次牵过江潮的手,柔声道:“一陵知师兄最近诸事操劳,身心疲累,但此次任务上面十分看重,不得有失,裴宁和洛景明想也等久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江潮望着独孤一陵,眼前忽地晕开一片暗色,他只觉身子发轻,耳边风声大作,再回神时,二人已是落在拔仙台上。

裴宁与洛景明聚在一处,似在窃窃私语她许是听见动静,抬首望来,招手喊道:“师兄,一陵,这边这边!”

拔仙台本是建在山中高崖上,崖下常年云雾笼罩,浓雾深锁,崖上却一向清朗可见,绝不似眼下这般薄雾缭绕,迷蒙不清。

江潮只觉一切诡异难言,心中突突发颤,他杀过人,流过血,见过许多残忍恐怖之事,自认非是胆小畏缩之人,岂知到了此时,竟也大感害怕慌张,似有人在暗中窥伺,择机下手。

他转头望向独孤一陵,那张风华俊雅的脸上忽地现出一抹冷酷笑意,极冷极冷,不带丝毫温度,却又在下个眨眼间,消弭无踪。

江潮不自觉地紧了紧独孤一陵的手,谁知那只手却跟腊月寒冬中的冰棱一般,寒意直透全身,独孤一陵偏头一笑道:“师兄,我们过去吧。”

江潮见他一笑,似暖阳洒照大地,驱散阴霾,透着令人无比眷恋的热度,方才那些胡思乱想悉数烟消云散,轻轻点头道:“好。”

只是他一迈步,周遭云雾跟着朝身边聚拢,待他和独孤一陵行至裴宁二人身前时,浓雾已将周遭一切笼罩,即使站在身前,都无法瞧清容貌。

裴宁半个身子被浓雾遮蔽,口中抱怨道:“师兄,你怎么又来晚了?”

这声音低沉沙哑,全然不似裴宁平日说话的语气,江潮心下微惊,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去,裴宁还在说话,声音渐转尖细,透着浓厚怨气:“师兄,你怎么才来,我和洛景明等你好久了……”

江潮忽听一道风声朝身前扑来,连忙侧身躲过,他抬眼望去,只见裴宁两手前伸,胸前是一道碗大伤口,流出的血液打湿衣裳,一张清丽的面容此刻发毛尽去,齿摇欲坠,唯剩几片腐肉挂在脸上!

江潮眼见此景,震惊难言,他张了张口,忽觉脚上一紧,低头看去,只见洛景明趴伏地上,满脸是血,皮肤干枯如同腐尸,一手紧紧扣住他的脚踝,一边说道:“师兄,你也来陪陪我们吧……”

江潮纵是凌雪阁中数一数二的刺客,刀尖舔血,往来无间,眼见如此诡异情景,亦是双目瞪大,惊惧非常,他本能地挣开洛景明的手,脚下往后倒退,直到腰上被人一把抱住,才停下步子。

江潮背上窜起一股寒意,他缓缓转头望去,就见独孤一陵脸色发青,双眼上翻,七窍流血,口中还在呵呵发笑:“呵呵……师兄,你要去哪里……”

江潮全身一震,愣在当场,他本以为能救下独孤一陵,本以为能让裴宁与洛景明安然离去,结果这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思及此,身心俱悲,双眼通红,眼泪似滚珠不断落下,嘶声喊道:“一陵……一陵……是我不好、我没有救下你……一陵……”

独孤一陵阴笑两声,声音忽地变得迷蒙不清,似地狱之中勾魂魂音般飘忽轻灵:“师兄……留下来……留下来……

江潮此时被裴宁紧紧抱住右臂,洛景明用力捉住右脚,独孤一陵两手困住腰身,根本无法动弹,下刻,他又觉体内涌起一阵疲倦,似连说话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勉强自口中吐出一个字:“好……”

隔了一阵,他只觉眼皮重如千斤,再也无法坚持,正要两眼一闭之时,天际之中忽地传来一声大喝:“师兄!”

这道喝声宛如九天惊雷,在江潮心中轰然炸响,他浑身一颤,努力睁眼望去,就见头顶降下一道刺眼金光,将自己笼罩其中,全身立感轻松不少。

他低头一看,只见裴宁与洛景明的身子竟开始缓慢融化,最后化为两滩泥水,在脚边聚成一团。

惊诧之间,江潮忽听身后传来厉声尖叫,回头一瞧,只见独孤一陵全然变了形状,身上瘦骨嶙峋,满嘴尖牙利齿,长臂细腿,似人非人,模样甚是可怖。

这道金光似是诡异之物的克星,不过数个眨眼,那东西已放开江潮,转身窜入浓雾之中,不知去向,远远还能听见数声不甘的吼叫,响彻四野。

江潮此刻已分不清真实幻境,他只觉这道金光洒在身上,十分舒服,像极独孤一陵厚实温暖的胸膛,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一陵……”

他一开口,忆起往事,心中的悲痛跟着急涌而出,眼睛发酸发胀,难过到差点掉泪,闭目道:“一陵,是我不对,师兄不该瞒你的……”

话音刚落,那道金光似水波般轻轻摇晃荡漾,下刻化作瑞彩千条,朝四周伸展散开,光芒到处,驱散云雾,现出方圆景物,只见天空深暗,地面贫瘠,天地之间,唯有黑白两色。

江潮只觉眼角一暖,似是有人替他抚去泪水,又觉身子发轻,耳畔风声呼啸,他睁眼一看,只见自己整个人与金光化作一体,在空中朝前飞驰而去,不禁开口道:“一陵,是你吗?”

这一切已超出他的认知,无法用世俗言语解释,但江潮仍是希冀,来的人会是独孤一陵。

那道金光携着江潮飞到大地尽头,定在一扇朱红巨门前,门的左右雕刻魑魅魍魉,众生鬼像,此刻门缝稍稍敞开,自溢出屡屡黑气,令人毛骨悚然。

江潮见状,不由自语道:“这门后……便是阴曹地府吗?”就在此时,金光之中发出一个细弱至极的声音:“师兄……回去吧……”

江潮闻言,全身一颤,下刻就听巨门嘎吱作响,门扇朝外渐渐打开,内中是一片阴冥旋涡,不知通往何处。

江潮还想说话,身子却被金光裹着,嗖的一声投入门中,登时两眼发黑,失去意识,等他神智复位,睁眼之时,眼中立时闯入一张丰致俊雅,情韵盎然的脸,眼角处点着一颗泪痣,颜色极淡,若有似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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